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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回首2( 梁广谈革命斗争经历)

简介:

关于广东抗日武装斗争

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后的第二天,我即找到廖承志同志谈我的打算,要搞武装斗争,并向廖承志借了二百元港币交给曾生、周伯明、义哥(谢学筹)、黄宇等同志回去搞武装。曾生是惠阳县坪山镇人,是大学生“自然绅士”有威望的人。广州沦陷第三天,他们以东江华侨回国服务团名义开展活动,成立惠阳县委,曾生任书记。开始有二、三十人的武装,武装的来源,一是动员叶挺家乡的兄弟叶汉生、叶维如,向他们借了七八支步枪,而曾生已有支双筒鸟枪和一支左轮;二是从温叔海旅马营借了七支步枪,共约20支。11月底在惠阳的日寇举行第一次扫荡,目标是进攻在大鹏半岛的温叔海旅,结果我们的人也跑出香港,当时我对他们做了工作,劝说他们回去,我说那里成千上万的人都没有出来,你们怕什么?可能批评严厉些,有人流泪,后来他们回去继续战斗,扩大了队伍,又从叶挺家借了八九支枪械,从马营再借了七枝步枪。

到了1939年1月中旬,宝安、惠阳、东莞敌人联合出动,进行了第二次大扫荡,把温叔海旅一个团赶到沙头角梧桐山,我们已回去的人大部分也跑了出来,那里一面是香港,一面是大陆,边界有英军警戒,带着武器是不能过边界的,这个团的士兵把武器丢得满山遍野都是,马营长也随着被打垮的队伍跑到香港,找到我说尽好话,要我们收容他们。我们接受了他们的要求。另外,我们动员我部回港人员立即回梧桐山捡枪,帮助马营收容散兵。于是收容集中了一百人左右,编成一个连,由马营长带队。我们派人带路沿海边送他们回惠东,我们把检到的烂枪送给他们,留下好的枪,其中有几挺机枪和一百多支步枪,加上原来的枪就有二百多支,武装斗争就这样搞起来了。

在这半年里,我们的队伍发展到了几百人,需要政工干部。我们要求省委张文彬派干部来,但没有答应。于是我向部队作报告,讲中央苏区红军打仗的故事,部队同志把我的话写成标语。张文彬就批评我过左,把苏区的一套都搬来了,妨碍了统一战线,他对曾生部队的发展更是不满意,但我们还是坚持搞下去。还有一件事,叶挺与项英合不来,于1939年二、三月间来广东搞华南游击区,是蒋介石同意的,我们中央不知道。叶挺来后经廖承志介绍找到我商量打算用他的名义把曾生、王作尧两部队(曾部三百余人,王部一百多人)合起来做基础,集中在深圳以北的横岗、九江一带地区活动,开展抗日游击战。谈话后,我们就照这样办。我通知他们出来香港与叶挺见面,随后,叶挺到曾、王部队视察。这样曾、王两支队合起来活动就更有影响了。国民党广东当局知道叶挺回来进行抗日活动,即向蒋介石报告,蒋介石就撤消原来与叶挺的协议,并找周恩来,说叶挺回广东搞游击战争,影响不好,地方不欢迎。后来我党中央来电报把叶挺调回新四军。

日寇在第二次扫荡后,在其兵力部署上做了改变,原来敌人占领惠阳、淡水、澳头一带,是为了保护以大鹏湾为主到广州的交通线。后来改变与珠江口为交通要道,于是把兵力撤至广九铁路线并占领珠江口两岸地区,以巩固广州防线。1939年四、五月间,敌人放弃了淡水,这时叶挺刚走不久,我们就收复了淡水。经过是这样的;敌人撤退的当晚,群众看到他们打包袱,还门板家具等,知道他们要走,就连夜告知曾生(曾生部在坪山,距淡水30华里),于是曾生即动员全体指战员,工作人员三、四百人星夜出动,下半夜到达,即包围淡水城,见无动静就四面八方打枪,里面没有还击,知道敌人已退,我们就开进城里,占领了淡水城。解放淡水城后,我们就在香港大造舆论,写社论,发宣言、传单。我惠宝人民抗日游击队和东江华侨回国服务团解放了淡水城的消息,通过东江华侨回国服务团分布到七、八个县进行宣传。这个消息还经过海员传到东南亚各国。开始国民党当局还不相信,过了一星期后才不能不承认事实。

由此曾生就出了名。这时华侨纷纷捐钱和物资,寄给宋庆龄收转八路军办事处,分发给国民党、八路军、新四军、曾生部队。当时给曾生部队有20万港币,我们拿了几万元使用,存在香港银行有十七、八万。这时候部队要继续扩大,但武器缺乏,有钱都买不到枪械。我知道红军长征时,兵工厂留下了一批工人回了乡,这些人以五华、兴宁、梅县一带的人为多,他们都认识我。我派人去联系,用我的名义,通过梅县中心县委发动他们来造枪械。有一个原是苏区兵工厂枪炮股股长叫周玉庭,他不相信,后来见到了我才相信,于是他就回去动员了十余人来造枪械。我们买了些简单的机器、工具、钢材、造短杆马枪。开始七天做一支,后来一天做三到五支,枪的质量比石井兵工厂的还要好,对着水井连打100发子弹,枪都丝毫无损。到了1940年初,我们生产了好几百支枪,这时曾生部队扩大到1100多人,加上税站、医院、被服厂、兵工厂共一千三四百人。

王作尧部队是在广州沦陷前夕,东莞县委通过社会关系取得该县当局允许,组织建立起的壮丁模范队约100人,另一个是壮丁常备队100人左右,以上两个壮丁队共约200余人,有武器配备。当我们撤出广州时,省委代书记李大林对这两股武装,要我设法通知他们向五华县大南山撤退,我提出反对意见,认为这两股武装应留在沦陷区(敌后)东、宝、惠县境开展抗日游击战活动,为此发生了争论;他说,你能保证这两股队伍的生命安全吗?我说,你我的安全都不能保证,现在已沦陷了,应该发挥武装抗战的作用。他说坚持他的理由,不同意我的意见就走了。

广州、东莞先后沦陷,该县国民党官兵逃跑了,我党县委派王作尧同志去把两个队合编为一个大队,由王作尧任大队长,坚持在东、宝县境活动。不久我东南特委即派温焯华同志与他们取得联系,鼓励他们坚持在当地开展游击战活动。该部队在发展过程中困难较多,曾生部对王部有过少量支援,因为东江华侨回国服务团规定,钱只能用在讲客家话地区,所以只能少量支援。

当时我党领导的另一个抗日武装队伍是增城阮海天部,阮海天是增城人,中共党员,广州沦陷前阮海天等组织“民先”约一百人抗日武装,到广州后就扩大到四百人的武装。阮海天曾多次要求东江特委,要求地方党支持和支援干部,但都得不到支持。这支部队受到国民党别动队、当地地主恶霸、土匪、日军和伪军的重重压迫,又得不到地方党组织的配合,困难越来越大,有时连饭都吃不上,部队不断减员,减至一百人左右,阮海天又到古竹找林平支援,没有结果,便跑到香港找我。我支援了一些钱和药物品给他,并要他们坚持战斗,在万不得已时,把部队转移到东江河以南编入王作尧部。1939年六、七月间,阮海天部编入到王作尧部,这样王作尧部共有二百多三百人。

在抗日武装斗争问题上,省委的指导思想是不明确的,(温焯华:当时我们派人到国民党中去搞统一战线,而没有独立自主地搞武装斗争。如果能独立自主地搞,局面就会不同。为甚么广东的抗日武装斗争发展慢,不平衡,是与指导思想有关系的。)当时是有争论的。抗战初期,党通过陈汝棠、李洁之等的关系,搞了几批工人武装骨干去学习(培训),约有两百人,还有抗先队的两百人,部分有武装,但当时根本没有在敌后搞武装斗争的思,结果工人基干队、干部队到了韶关就被国民党缴了枪,抗先队(郭大同带队)到博罗也被人家缴了械。还有一个例子说明当时省委对武装斗争是不重视的;抗战爆发后,中大学生陈文博在博罗县象头山搞起了三、四百人的队伍,林平、饶彰枫曾去过,我从曾生部抽了10多个班、排长支援他的部队。后来因为省委没有很好领导这支队伍,结果在1940年四、五月间被国民党骗去惠州西湖进行所谓“训练”,被一网打尽。省委对吴勤的部队也是不支持的,吴勤在大革命时期是中共党员,是南海农民运动有影响的人物,大革命失败后逃亡南洋,1930年或1931年初回国,此人有活动能力,回国后在顺德、南海边界活动,与土匪、地主武装均有联系,与曾养甫(曾是广东省国民党省党部书记)也有来往,广州沦陷后,曾养甫把吴勤所联系的武装编为“广游二支队”,任吴勤为支队司令,但吴勤本身没有一兵一枪,1939年九、十月间吴勤去韶关住了两个月与国民党省党部联系,要了一部电台,同时他找我们省委联系,表示接受我党领导,他见了张文彬,林平两次都遭拒绝,主要是不相信吴勤,这使吴勤很失望,于是吴勤就经东江老隆到香港找廖承志,廖承志把他介绍给我,他向我汇报了情况,与我所掌握的情况相符,我认为他老实,答应与他联系。1939年底,我先后派严尚民、刘向东、林锵云等同志去吴勤部协助工作。总之1940年六月以前,曾王两部,中山县武装游击队,省委没派过一个干部、一个学生来过,钱更不用说,一个人不给,一个钱不给,一句好话没有鼓励过,这就是省委的态度,对我们主要是批评责备,背后批评就更多了。他们的思想是“一切服从统一战线”,“建设统一战线模范省”,他们只注意做国民党军队工作,送了几千党员、学生到国民党军队中去,相反,对我们却一个不给,直到我把工作移交给林平为止。邬强是怎样到曾生部的?当时邬强在韶关暂无工作,我东江部队提出要邬强同志去办班排长训练班,张文彬不同意,后来我提出借用,做了许多工作才把邬强同志借来。当时中央派了梁鸿钧(广西钦县人)、卢伟良、谢斌、谢立全、小陈、邓桂林、李振亚等同志来协助广东的武装斗争,这都是中央派来的,不是省委派的。

关于曾、王部队东移

国民觉当局早就蓄意用武力消灭我曾生、王作尧两部。1940年三月初国民党东江游击区司令香瀚屏〔此人极为反动)去香港,不从哪里探听到曾生部队是小林(梁广在党内的称呼)领导的,于是就大肆造谣,说曾生部队是日本在台湾的总督小林一雄领导的,是汉奸部队,为他们消灭曾生部队制造借口。当时形势十分紧张,国民党当局调动了坛城、博罗、东莞、惠阳、宝安等的地方部队四、五千人包围我们。首先从淡水镇以南,坪山圩以西往深圳的公路线上,切断曾、王部队的联系,也是切断曾部向西(东莞)转移敌后的路线,另一方面从淡水以东至澳头(海边)公路线上,切断曾部向惠阳以东(海、陆、紫等县)转移的路线,企图把曾部包围或压缩至海边,最后歼灭。

我们即开会研究突围,王作尧部教导员何汝诚参加了会议,刚好省委代理书记李大林,省委军事部长、东江特委书记林平到来(从香港回东江是路过的),我们遂请他们参加会议,共同决定行动方案。原来我们考虑撤退已酝酿了一年时间,打算转移到博罗、増城靠近广州一带地区活动,这就要解决渡东江河的问题,东江下游水很深,我们曾派人去测量水位,选择地点渡河。为们什么当时不考虑到敌后?敌后在铁路以南,活动范围很小,到处在敌人大炮的射程之内,沿海边都是敌人的据点保护其交通线,铁路沿线每五百米至一公里都设有碉堡,防守严密,该敌后地区各种反动力量强大;比如,土匪堂口多,大村庄多,地主恶霸反动武装多,加上日军、伪军、国民党别动队,我部无群众基础,如果我部转移到这地区活动就有困难,同时虑到曾生部队没有打过仗,连一日五、六十里的行军都没有走过,于是经会议研究决定,向东突围转移,计划拟高潭为目的地(即海丰、紫金、惠阳三县交界处,那是彭湃时代的老苏区),然后看形势,如能回来原地区则转回来,如不能就在观音阁徒涉过河至广州外围铁路边活动。当时李大林,林平同意了,即把我们行军所经过的地区党组织关系介绍给我们,并立即回去通知这些党组织做好协助工作。会议还决定王作尧部在突围的当晚十二时前要赶到曾部汇合。为什么要曾、王两部一致行动?原因是王作尧部有战斗经验和较为精干。

但当天晚上我们等到三点钟仍然不见王作尧部队来,估计他们途中受阻,故我们决定不能再等待立即突围,按计划到了高潭,只在原定地点留下干部等候带领王部随后赶上,但王部未能按会合地点路线行动,而是绕至惠州城边到了惠东,与我们失去联络,敌人诱骗他们谈判,王部派何汝诚教导员带一个排去指定地点谈判,结果被敌人伏击,将我们谈判人员全部俘去,何汝诚被杀害,王作尧打回东莞原地区活动。

这次事变来得急速,来不及向上级和廖承志报告,为了把这次事件向中央汇报,同时向社会揭露国民党破坏抗日的罪行,部队到高潭后,决定由我到香港向上级汇报并开展宣传攻势,以及为部队解决经费和与王作尧部联系等。在我离队前了解到曾生部队干部有不团结的现象,我找他们个别谈话,开会讲要提高警惕,不要受骗,要团结。做完这些工作后,即到高潭的第四天,我就和军需蔡国良去香港,由东江特委属下的紫金县派交通带路,到了东江特委,见到林平和饶彰楓。一见面,他们就说国民党开了一个师去是对付你们的,我说,我们不知到,我得悉这个情况后,对他们说,我不在部队归你们领导,要组织地方配合,请你们立即派人与曾生联系,要解决部队的吃饭问题和情报问题。我走后,他们没有派人去,曾部不知道国民党的军事调动,我到了香港,获悉部队在三月底被打散(即我离开部队只有八、九天时间)。经过是这样的,我走后敌人诱骗曾部谈判,周同志和曾同志先后去谈判,回来说敌人态度很好,其实敌人拖延时间,调集兵力。由于幻想和平,放松警惕,结果被敌人包围,部队被打垮,周伯明等约百人被俘,失散人员大概有400多人,在海丰县委书记严重的帮助下,把失散人员转移到香港。至此,曾、王二部暂时分散隐蔽活动。

关于粤北省委和粤南省委问题

1940年5月底张文彬第二次从延安回来,通知我到韶关开会。张文彬对我传达了毛主席的意见,把广东分为粤北省委和粤南省委,张文彬任粤北省委书记;我为粤南省委书记,粤南省委的工作由张文彬联系。以珠江河为界,珠江以北归粤北省委管,珠江以南归粤南省委管,这样我就把曾、王部队和东莞、宝安、惠阳三县地方党组织交粤北省委领导下的东江特委书记林平接管。1940年6月份粤北、粤南省委正式成立,七、八月份撤消东南特委,恢复香港市委(吴有恒这时去了延安)杨康华任香港市委书记。珠江三角洲(南、番、顺、中四个县)并入粤中特委领导,粤南省委成立后,我在中山把珠江三角洲约七百人左右的武装交给特委书记罗范群。这时有没有西江特委谁负责?(温焯华:刘田夫、梁嘉,西江特委属粤北省委管),后来划到粤中来了,西江(珠江)河以西属粤中,以东属粤北省委管,这时实际上只有两个地区,一是粤中,二是南路和四大城市—广州、香港、澳门与广州湾。成立粤南省委时只有我一人,光棍。1941年3月邓贞子(邓戈明),5月石辟澜才来当宣传部长,王均予秋天从湛江来任组织部长。(温焯华:1941年贯彻张文彬取消白石水的武装斗争的指示,派王均予来协助、监督进行)。1941年11月,张文彬来香港,12月开粤南省委会议,王均予、石辟澜、南路的周楠,粤中罗范群、香港市委杨康华,另外东江特委林平、饶彰枫参加了会议。在会议快结束时,12月25日即耶稣节的晚上,香港沦陷(日本先占九龙,五,六天后占香港),这时接中央来电指示,要抢救国际友人和知名的爱国民主人士,我们即开会研究布置撤退工作,我请求留下,张文彬同意,留下的干部有小潘、黄施民、张振南同志,还有二、三十个党员,其余全部撤退,我派方兰去九龙设法与曾生部联系,接应国际友人和民主人士的撤退。当时有许多国际友人和民主人士住在玛利医院,日本人封锁得很严,我找了廖承志联系,设法从下水道里把他们抢救出来。这时乔冠华也在湾仔铁趸船仓里躲了一星期,廖承志要我亲自去把他带出来,我这时才认识乔冠华,听说他是星岛日报的总编辑。我带他到九龙送送出去,后来他去了重庆。当时我们撤出了许多人,有两千多个党员(大部份去了曾、王部队)和大批的国际友人和民主人士。中央曾来电嘉奖,表扬了黄施民、小潘、陈文汉等,我是不出面的。香港沦陷时人口达一百万,日本占领香港解决不了粮食问题,就允许疏散,香港一下子就跑了几十万人,我就是利用这个机会,又来又去,坚持在香港工作两年多。在这段时间里,他们一分钱也没有给我们。香港沦陷后,部队增加了许多人,负担很重,我们不好提出。到疏散后安定了,还是没有给我们经费。我们留下的几十人没有钱,生活很苦,这时工厂、商店、茶楼都无开业,找不到工作,我们大家就摆卖自己的衣服,卖家具,等这些都卖光了,就去做苦力,去打扫战场、扫街,没有工钱,只有两斤半米一日,用手帕包着回来,大家分着吃。这时有个大医生的配药员是共产党员,支援点钱来救济。我们当时提出,以党养党,大家想办法。那时又真正体现了共产党员的革命思想品质,(以上说过大革命广州暴动失败后有一次同样性质的困难时期)在困难的时候,互相关心,互相帮助,共同维护生活。互六月间军委刘少文同志离港回中央,我请他把我们的情况反映给周恩来同志。刘少文在临走时给了我八百元美金一千元港币(这时美金、港币贬值)换成一千元日本军票这些钱我们不舍得用,到香港安定时用来开药材铺做生意以此来掩护地下工作的进行。在这段时间,周恩来同志领导的重庆南方局经常来电报给林平询问我的情况(林平、曾生处设有电台与南方局联系),据了解共有二十多个电报问我是否安全,是否有职业,如无职业掩护就撤回部队。开始林平接到这些电报就用烟纸抄给我看,后来多了,就由交通口头传达,以后口头转达都没有了。

1942年2月粤南省委工作结束,4月成立军政委员会,广东的武装全部由林平一人负责,是张文彬亲自布置的当时我在场。

粤北省委事件和临时省委的成立

1942年4月,张文彬从韶关来找我(曾生部队)说 :中央指示,因太平洋+战争发生后,整个局势起了变化。为了加强南方沿海几个省的领导,成立“南方工作委员会”(南委),以方方为书记,张文彬为付书记,梁广为组织部长,涂振龙为宣传部长,他去过方方处碰头筹备成立南委。1942年5月粤北省委被破坏,张文彬被捕,这条线就断了。事件发生后,经林平处发电报告南方局,南方局即来电指示停止一切活动,撤退暴露的同志。粤北事件后,方方,姚铎去重庆(姚铎是闽粤边干部,筹备成立南委时安排他任南委办公室主任),姚铎去重庆后叛变,1942年夏秋他从重庆带电台和特务回来,在潮汕地区被我地下党(林美南布置)击毙。1942年11月,南方局来电指示成立广东临时省委,指定三人组成,林平为书记,还有我和连贯同志。当时林平分工:我负责广州、香港、澳门等沦陷了的城市工作,其他地区由连贯负责,林平管全面。当时没有开会,只是简单谈了几句话,都是谈些怎样联系,怎样恢复活动等等。我和连贯都看过电文,看后我就回香港,并准备回广州。先派曾珍(女)、余美庆同志回广州恢复工作。1943年底我回到广州。因广州基础较弱,社会关系少,敌伪统治较严,必须有职业掩护,于是我和在香港认识的生意人胡炯合股开设华昌药材批发铺,但不够本钱,便向曾生要了六(或八)万国币,向广州治病的杨康华要了几万元,便在十三行开铺做生意。事后林平知道非常不满,严厉批评曾生要曾生把钱取回。曾生知到我们地下工作的艰难,当然不答应这样做,据说曾生被林平批到流泪。

去游击区

1944年底,我突然接到通知去游击根据地,原因是周恩来同志经常来电报问及我的情况,林平长期没有答复,于是周恩来下令要我立即回部队,不能留在沦陷区。这样林平就派陈翔南来接我的工作。我于12月31日离广州,在途中(东莞)过元旦,随后到了东江纵队总部所在地(在惠阳、东莞之间,那时还没有搬到罗浮山)。在这里两个月,什么会议及工作都没有通知我参加,各地汇报工作也没有让我听,我除了吃饭还是吃饭,临时省委也一直没有开过会。我在广州时只有叫我去开过两次东纵、军政委员会的一览子会议(而不是省委会议)。后来在东纵青干班开学时,曾生拉我去讲话,介绍说我是广东省临时省委负责人之一。会后林平狠狠批评了曾生说,为何要我讲话。

1945年2月底3月初,我提出到下面看看——东江河北岸地区,他们同意了。当时我只知道东江纵队一独立大队在增城、博罗之间活动(即东江河以北),不知道邬强带了北江支队约300人在这里活动了几个月,准备去北江开创新地区工作,去了两次都被国民党和敌、伪军打了回来。后增派蔡国良和邓楚白支队去西北江开创新根据地,活动了两个月,还是上不去。这些我本来是不知道的。我去到这个大队,正碰上他们在酝酿两个支队会合北上,共同完成任务的问题,但缺乏统一指挥的领导人。我说,我负责,但要请示司令部。经请示获准,我即率队北上。我们的目的地是,北江支队是以北江河以东英德县以东的鱼子湾地区为目的地,和翁源、新丰、佛岗为目标;西北江支队是以北江河以西英德县和阳山、清远为目标(清远县城沦陷)。这是国民党的统治区,不是敌占区。话又说回来,他们在国民党统治区能够活动这么久,而批评我们,说1940年小东征(到高潭)不能够去国民党统治区。我们就应该去敌后,他们为什么不去?(温焯华:这个问题有争论)。我们原来活动的就是在敌后,后来日军撤退了,是国民党要占我们的地方,要来打我们。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国民党统治区?如果我们去的是大片的沦陷区就不同,有迥旋余地,但是当时的敌后区狭窄:西面是虎门,东面是广九铁路,我们去就会处在敌伪的交叉火力网之中,而且这里的土匪多与敌伪汉奸、地主恶霸、国民党别动队、地方势力勾结控制较严,我们曾多次派人进行创建工作,搞了—年,难以立足,没有群众基础。当时曾生部队作战经验不足,在国民党要消灭我们的紧急情况下,我们就向惠阳以东高潭(老苏区)——对我有利的地方转移,为什么不行?以后他们也发展到海、陆、丰,敌人未占过这些地方呀?我们的目的主要是保存自己的力量,我们为什么不能为生存而自卫战斗呢?他们吹:梁广的政治方针政策是错误的,搞武装是错误的。那武装是怎样来的?东纵是怎样来的?可以找毛著来看看,光拿一句半句话来做论点是不行的。这次北上我对他们说要好好总结经验。你们为什么上不去?原因是以和平时期的速度行军,日行几十里就住下休息,这就等于等敌人来打。于是我采取强行军的办法,连续行军三日三夜一直赶到目的地,敌人追也追不上。我们先到了佛岗、英德交界的鱼子区,这里是邬强同志的家乡,有些党员,有基础。到了那里,我们就与土匪打了仗,赶走了土匪,包围了大地主的一个土围子,迫使他们中立。我们与当地党组织接上关系,开了会,布置了工作安定后,我就带蔡国良支队渡北江河。这时是4月底5月初,我们在晚上渡河。渡河的老艄公是同情我们的,他说,刚才渡了几个特务过河,听特务说,张炎部队在南路被国民党全部消灭了。我们过了河即攻占了敌伪据守的一个渡口(是个圩镇),消灭了敌伪一个排,刚好这天是圩日,我们便向群众作宣传,影响很好。晚上我们撤到圩镇附近一个山村,赶走了土匪。第二天晚上,我们袭击了日伪占领的清远县城。扩大了政治影响。接着与当地党组织黄松坚、何俊才、黄桐华接上了关系。他们当时在该地区的国民党游击指挥所司令莫雄的掩护下进行活动。西北江支队的工作交由北江特委书记黄松坚统一指辉。

1945年6月,林平通知我去广宁县我地下党领导的暴动地区。广宁县委领导的金坑埂地区农民在1945年初暴动起义,国民党一个保安团去“围剿”,广宁起义部队几次派人到东江林平处求救,林平从珠纵派了谢斌、梁嘉、刘潜迅(刘向东)率一个加强营去支援,由于我们的方针政策和指挥问题,我们的部队还是被动挨打。因此,不断告急,于是林平决定派我去帮助工作。

我到达广宁时已是黑夜,部队正在伏击敌人,决定第二天早晨出发。第二天,当我们上山时,敌已占领了山头向我们开炮,迫击炮弹到处爆炸,吓得许多野兽到处乱跑。在我面前就有两条老虎跑过,部队撤下来后,由于没有鞋穿,许多同志被山竹尖扎伤,行走困难。我们研究了情况,部队屡经战斗,官兵极度疲劳,弹药消耗已尽需要休整补充,这里山区偏僻,纵横几十里都无一圩镇,吃饭问题难以解决。于是决定整编部队,把伤病员和非战斗员编为一队由刘向东(刘潜迅)和县委率领过绥江河以东隐蔽休整。我和梁嘉、谢斌等率二百余战斗队伍向南方向四会、高要县边境移动,公开走大路引走敌人。我们转了一个大圈,走了二十多天,向原地区方向转移,但只有一条山路,南北都是大石山,无法上去的,唯有走这条路。通过时是夜晚,我们作了战斗布置,规定了遇到战斗时如何应付以及联络的手电符号、集合地点等等。由于当时的军事指挥谢斌同志失职、没有向全军传达,只是通知了小部份人员,造成了过山口遭敌截击时,大部份人员不知联络符号、地点而失散,损失了一百多人。我带六、七十人突围冲了出去转移到绥江河以西,与刘向东部会合。在这里我们隐蔽、休整、总结经验,分散活动,捕捉战机,歼灭敌人,争取军事上的主动。曾几次在绥江河边及公路上袭击敌人,消灭敌人一百多,此后敌人不敢妄动,再也找不到我们。形势好转后,我部可以进退自如地开展活动。1945年8月中,当我地区部队在军事上开始转为主动和安定的时候,我才离开该地区,回东江游击区汇报工作。我从大山步行出来到高要,坐肇省船东下,上船后才知道日本帝国主义已宣布投降近一个星期了。我到广州原想策划接收一些日军物资,但来迟了,没有什么收获,很快就返回东江去。

我到了东纵队部(在罗浮山冲墟观)才知要组织一支部队北上南雄、始兴去接王震、王首道部队,由王作尧、杨康华带队,大概在8月27、8日出发。他们一路行一路与国民党军队打,到了南雄王震部队刚开走了3、4个钟头,马屎还新鲜。原来王震到了南雄接应不上,又找不到当地党组织联系,就报中央,中央命令他们撤到东北。杨康华部队没有接上就回师罗浮山,途中被国民党军队打散。杨康华、李大同(现广西轻工业局局长)等人回罗浮山途中,在英德附近被国民党特务纠缠住,审问追查东纵代表,李大同说自己是东纵代表,掩护了杨康华。

据说1945年7月初,罗浮山召开了第一次党代表会议。选举广东省区党委,后来觉得搞得不好,又在8月初召开第二次党代表会议,我是8月中下旬才到罗浮山的。两次代表会都没有参加,而且根本不知道。冯燊、林锵云参加了第二次党代表会,我到达罗浮山时,他们还未走,在等交通带路。他们同我讲:8月初开第二次党代表会,会场挂林平的像,布置的标语口号是,林平是华南抗日游击队的旗帜,以林平同志的旗帜为旗帜等。冯燊、林锵云觉得不妥,你把党和毛主席摆到那去了?为此,冯燊、林锵云提出抗议,反映到林平那里。林平知道后立即改变,第二天开幕时就没有挂像,标语口号也换过了。在罗浮山时直到现在,林平、饶彰枫、杨康华都没有把党代表会和区党委的组成情况给我讲过。听黄松坚说,我是区党委委员。

五、参加解放战争 (1945年8月一1950年1月)

抗战胜利后对形势的看法

1945年8月下旬我在冲墟观参加了林平召开的会议,研究抗日战争胜利后我们的任务。我提议把珠纵逐步向东纵靠拢,集中力量向东、北江(即以前中央苏区)的方向转移,等待中央指示。他们不理采争论无结果。说把双方的意见报中央,电报没有给我看。据说报上去后,说中央同意集中在大鹏半岛。他们的目的是准备去香港,后来他们真的去了,直到东纵北撤。他们在香港办华商报,由饶彰枫负责。我去恢复广州、香港、澳门、汕头、湛江城市的工作。后来他们告我的状,说我不听他们领导,刘少奇来电要方方、林平说服我服从组织。我看电文才知道他们却没有同我讲过,在东纵北撤留人的问题上,我意见是要留枪、留骨干。一个支队(相当于一个中心县委)要留一套人马,地区乡政府也要留个别人。他们不同意留,说我不听指挥,他们全部要撤走。分歧主要在对形势的看法问题上。当时,我看国共分裂的可能性很大,要做好准备。果然全面内战在1946年7月爆发。后来有些同志承认我的意见是对的。(温焯华:当时意见很多,说“留得青山在,休怕无柴烧”,“取消武装斗争”等等。)这时又说不以党的名义,以土匪名义出现,劫富济贫等等。

关于香港分局

香港分局的成立,我记得是1946年11月,当时我参加了会议,谈了中央关于成立香港分局的电报。成员和分工是方方(分局书记),林平(分局付书记管全省农村的斗争),梁广(城委书记),潘汉年、乔冠华、饶彰风、夏衍、连贯(香港工委),城委还有冯燊、陈能兴、小潘、黄施民、张振南;陈能兴是香港市委书记,黄松坚是省委管农村的组织部付部长,苏惠是妇委的,后搞分局组织工作(温焯华:林李明是分局成员吗?)不是,林李明1948年初才来。

关于1947年香港工人罢工问题

1947年香港工人大罢工,有5、6万人参加,这是省港大罢工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。开始是国民党控制的华人机器工会搞的,他们提出了过高的增加工资要求(一律增加150%)。我去向方方汇报,在座的有冯燊、黄施民、小潘等。方方提出,我们不搞罢工,我说这样会脱离群众,人家(指国民党华人机器工会)已酝酿了很久,我们应参加,主要是在罢工过程中争取领导权,但增薪要求应在70%以下30%以上,具体根据各工厂而定。于是我们发动工人参加罢工,支援罢工,捐钱捐粮等救济罢工工人。我们的罢工争取了广大群众的同情,许多资本家也表示同情我们的主张。香港当局知道国民党想掀起一个大工潮进行反英,拟收复香港并将香港的统治权转到美国手里,也知道我们与国民党有矛盾,就支持我们。我们趁此机会夺取了华人机器工会的领导权,掌握了这个运动。从8月到10月为时两个月全部解决了问题,普遍增加工资30%至70%,扩大了工会组织。新成立了几个工会,培养了一批工会干部,发展了一批新党员。这次影响很大,都说是共产党领导的,这样形势对我们有利。就进一步向港英政府提出组织香港工会联合会,得到了批准。这个工会组织直到现在还存在。

关于粤桂边的斗争

1946年7月,区党委派吴有恒去广州接陈翔南的工作,工作一个月后,吴有恒回香港说无法工作,于是就改派钟明去接。吴有恒约在7、8月或10月派往南路工作。(温焯华:1946年初我任南路特派员,吴有恒1946年5月初来南路任付特派员。)吴在东纵北撤后不久才从延安回到香港的。1946年10月我调回香港后,吴有恒任南路特派员。1946年11月,中央来电指示恢复广东的武装斗争,年底成立香港分局。1947年2月,香港分局在港举办干部学习班,总结前两年来的工作经验教训,贯彻中央的指示精神。1947年3月,香港分局派我回南路贯彻中央、分局关于武装斗争的指示,我和欧初一起回南路工作。当时分局的方针是:小搞准备大搞。吴有恒同志的意见是,认为应该大搞不要小搞。吴有恒大搞是依靠该地区过去十年地下工作的基础搞起来的。1947年约3月,南路人民武装击毙了遂溪县长,反动头子戴朝思(又名铁胆),4月吴有恒大搞武装暴动,扩大队伍,最高峰时达三千人,活动遍及6、7个县,包括广西(博自,横县等)。吴有恒这样做是想打开局面与香港分局打官司,说香港分局右倾。到了9、10月,南路斗争开始低落。10月底吴有恒回香港就没有再回去了,许务事是他出主意,但执行的结果他是不知道的。当时南路斗争由于过早过左大搞,招致敌人集中力量围剿,遭到严重损失。香港分局为挽救南路的党组织,先后派了几批人去南路帮助和了解情况。第一批是钱兴、林美南,(温焯华:欧初、左洪涛是吴有恒大搞时去的。)他们了解不了情况,左洪涛于1948年初回来汇报,我参加听取汇报,他也没有了解什么情况,只是了解到北区,三天杀完了乞丐,河边一大片尸骨。方方、林平都在听取汇报,我看他们都在为南路问题焦急,我就自告奋勇去南路工作。方方即请示中央,答复同意。分局并决定成立粤桂边区区党委和成立粤桂边区军事委员会,均由我任书记、主席职务。我就把城委工作移交给陈能兴。这时吴有恒、冯燊先后去了粤中,分别任粤中武装的司令和政委。我去南路之前派了卢明、方兰先去,我于1948年3月中起程,由叶汉生带路,4月初到达湛江,在叶家住了两天,就去游击区东海,然后从东海到部队,就一直在部队。为了统一领导广东南路地区和广西东南、中部、西南一部的党组织,我遵照香港分局的指示,成立了粤桂边区党委,我任书记。这时粤中也划归粤桂边区领导,成立了粤桂边区党委粤中分委。(实际上联系较少。)为了粉碎敌人对南路的围剿,同时支援粤中斗争1948年2月欧初带一部份主力东进粤中,到了两阳(阳江县、阳春县);金耀烈带新一团西去十万大山地区(后来转至到云贵边区去了)。南路武装留下的有:遂溪八团一百人左右,四团一百二十多人,三团二十七、八人(比较精干,有些子弹能打一下)。当时为了主力东、西征转移,把好的武装都集中在东、西征部队,留下的枪不多。我去到那里——遂溪县,鼓励他们,肯定了他们这种精神是好的县委方面留下的有马如杰、沈斌、土打朱、陈佛、郑世英等。我去那里跟部队转了几个地方,为的是了解情况,掌握了情况就先做干部的思想工作。主要是化州、吴川县的四团和地方干部,多数是思想问题多。我分别同他们做思想工作,谈话从早谈到晚上八点。谈话时只能两人谈,有第三者在都不愿谈,大家提心吊胆,勾心斗角,因为杀人太多了,彼此互相猜疑。方兰与卢明同志也在做思想工作。谈话主要是弄清情况,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,消除顾虑,统一认识。有些同志经谈话谈通了,第二天又反复,有些反复多次。花了两个月时间,大家终于同意坐下来开会,总结经验教训,统一认识,一致进行整风。因为化州、吴川两县失败最为厉害,我们重点就抓化、吴两县。开始时很紧张,都不愿讲,担心会不会丢脑袋。经过深入的思想工作,大家才愿意讲,一开始就骂,祖宗三代都骂了。我们让大家出气,把心里话讲出来,然后引导大家正确地对待这些问题,使大家认识到,过去的方针政策是错误的,是脱离群众的,因此就遭致了失败。并以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中央苏区的斗争经验来教育大家,使大家深刻地认识到我们是人民的军队,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应该伤害群众,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,要贯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准则,要爱护群众。大家听后感到很有道理,思想上有很大的转变。在此基础上,我们做了化、吴总结,系统地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教训,使大家进一步提高思想认识。根据化吴总结精神,进一步在部队和地方党组织进行整风。经过整风,整顿了队伍,团结了同志。1948年6、7月间,我们组织了第一次袭击湛江市,参加战斗的有八团、三团、四团,全部共三百余人。袭击湛江成功。全歼灭保十团两个连一个营部;纪律严明,秋毫无犯,执行入城政策,保护工商业和人民财产,人心士气极为振奋,对俘虏不虐待,敌军士兵一个不杀,给资遣散,政治影响很大。特别扭转了各阶层人民对我军的观感,原来到湛江躲避的群众纷纷回到各地自己的家园。这是长江以南第一个袭击中等城市的战斗。这次战斗缴获六、七挺机枪,三八式步枪一百七十余支,二万多发子弹,分配给各团,充实了武装。接着,我们乘胜袭击湛江沿线的碉堡,由此打开了局面,扩大了影响,振奋了士气,部队迅速扩大。这是南路人民武装从被动转向主动的胜利一仗,随后又组织第二次袭击湛江。原部署规模比第一次大,但因出了内奸,泄露了消息,故取消了行动。

1948年11月,陈一林率保十团起义。陈一林是张发奎的嫡系,张君嵩认为他不听指挥就阴谋在检阅兵时,把陈一林扣捕,枪毙陈一林,目的是夺取陈一林的兵权。陈一林获悉,便抢先动手,在他的团部布置伏兵,准备伏击张君嵩。那天,张君嵩乘坐一辆大吉普车来,陈一林即令伏兵开火,把张君嵩的车子打烂,张君嵩(中将)、邓伯涵(少将)等二十多人当即毙命。随后,陈一林派人与我部联系,我先后派黄克、杨应彬去洽谈接收部队事宜。经谈判,陈一林把部队拉过来,表示接受我党领导,并交出六、七百余支步枪,五十余挺轻重机枪,十万发子弹,四门炮。后来陈一林部下多次哗变,这说明了陈一林部队不可靠,陈一林无法控制其部队,而且当时我部也难以负担他们的给养,于是我就派杨应彬去说服陈一林遣散其部。经过五天多的时间,我们就把他的部队遣散完,剩下陈一林等十多人跟随我部。对于陈一林的使用,我们主要发挥他在统战方面的作用。因为他在国民党保安团中有许多关系,所以,我们就让陈一林以六支队司令员名义写信给保八团以及曾天节、李洁之、张文等人做工作,争取他们投诚或起义。

经过袭击湛江和遣散陈一林部队,使我南路人民武装获得了大量的武器装备,增强了战斗力。于是我们大量扩充部队,很快就扩大到六、七千人,在各个县里也建立了武装。我们乘此威力,到处发展,到处进攻。当时由卢明带队向南发展,占领徐闻,大部控制了海康、遂溪。(卢明在文化革命前是广州自行车厂厂长,在文革初病逝。)由化、吴的四团向东发展,打到吴川县城(梅菉),向西发展打到合浦县。梅菉的反动势力很强,有很多碉堡,我们要在这里活动很困难。但这时我们已在这里打开了局面,可见我们发展的威力是很大的。

一九四九年六月上旬中央来电同意成立粤桂边纵队,司令员兼政委梁广、付司令唐才猷、参谋长杨应彬、政治部主任温焯华,(温焯华:成立前已按编制活动。)八月一日正式成立。下辖八个支队,其编制和组成情况是;第一支队司令员兼政委黄明德(由粤桂南地委所辖部队组成);第二支队司令郑世英、政委沈斌(由雷州部队组成);第三支队司令陈明江、政委李超(由十万大山部队组成);第四支队司令符志行、政委陈华(由合浦六万山部队组成);第五支队司令兼政委王国强、付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胡须陈(由茂、电、信等县的部队组成);第六支队司令陈一林、政委莫逊、付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何文(是纵队直属主力部队);第七支队司令谢王江、政委卢明(由十万山与六万山之间的部队组成);第八支队司令兼政委杨烈(由桂中南部队组成)。

纵队成立后,在区党委的领导下,积极展开对敌作战。当时钦县有一个土匪据点,土匪在当地为害甚烈,如不解决这个土围子,这个地区就难以安定。为了打开这个地区的局面,我以六支队为主力,经合浦、灵山到钦县的十万大山区,与三支、七支汇合,用武力与政治解决的办法迫使土匪表示今后不再与我为敌,不再危害人民,顺利地解决了这个据点。在此前,驻湛江市西营的六十二军军部营长丘德明、团长张迪海(军长张光琼弟)以及保九团团长陈庾涛(付师长兼)与我联系起义,我即指示他们配合广州解放时起义。广州解放的第二天,六十二军军部营和保九团先后宣布起义,共一千六百多人。我即调一支、二支、六支前来配合阻击六十二军驻化州、高州等地区的,罗茂勋等两个师敌军的增援,及敌人从海南派兵舰飞机来增援,企图消灭起义部队。我们部队摆开了七十华里长的战线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阵地战。这次战斗,打退了敌人的进攻,掩护了起义部队安全撤出霞山(四营)。

这时广西白崇禧部在我强大的南下军的追击下,正在仑忙逃窜。他们在容县、北流、杨梅至玉林一带,集中了二十余万人(号称三十万)想冲过雷州半岛逃往海南。为了阻击、歼灭敌人,南下大军陈赓部队日夜兼程,一天行军一百八十里与我粤桂边纵在化州会师。随后,我粤桂边纵配合陈赓部队,在廉江、合浦与二、三十万敌人鏖战,消灭了敌人,我边纵俘虏了敌兵团司令俞英奇、敌师长陈直等。俞英奇是粤东的反动头子——杀人王,我们把他俘虏后押送到广州枪毙了,使他受到应有的惩罚。这一仗我们取得了重大的胜利,在战斗中我粤桂边纵队与南下大军密切配合并肩战斗,同时组织了广大人民群众开展劳军支前活动,给大军提供了许多物资,大军需要什么就给什么,还组织担架队和民工队,运送和护理伤病员,抢修桥梁、公路,保证了南下大军顺利地追歼敌人。这次战斗后,陈赓、郭天民、胡荣贵三同志联名写信给我,表扬粤桂边区党政军民在战争中的工作,表扬我全体军民全力支援前线及粤桂边纵队主动作战,充满手足情谊,有力地保证了前线的胜利。此信现存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博物馆。

1949年12月底华南分局通知我回广州开会(我是华南分局委员);广州解放时成立广州市政府,叶剑英同志为市长,我和李章达为付市长,朱光为秘书长(以后增加朱光为付市长),陈志芳为秘书长。由于要等刘田夫同志来接我的工作,我延迟至十二月底才回到广州任付市长的职务,开始了新的工作。